谁家曾曾

春心久作寒灰死 艳曲何妨一再闻

成人爱情故事

* 洋你  一个关于分手的小故事
  其实上个月就写了 一直没想着发

《成人爱情故事》

 

 

分手后的第四年,木子洋登上了时代广场的LED大屏。

 

在这片全球最繁华的地段,他的单人teaser被循环播放,宣告着这个来自东方的年轻艺人开始在世界的舞台上占有一席之地。过去他作为模特没有享受过的殊荣,在他成为偶像后纷至沓来。

 

很久以前你问过他,放弃之前那些成绩重新来过,后悔吗。他只笑着给你的高脚杯中添上红酒,说我只想做好当下该做的。

 

你分来潮涌而至的人群,逆流走出这个声色喧嚣的区域,背后大屏幕的荧光反射在广场上那些建筑和雕塑上,和着人流把世界都镜像倒错,而热闹声与你无关。滑滑板的青少年携着一阵哨声经过,将你画板上没夹牢的纸张吹散在地,你没由来的一阵心慌,俯下身子去捡,刚好听见视频里的最后一句话传来:大家好,我是来自你心底的木子洋。

 

风吹的眼眶发酸,透明液体滑落在那些散乱的画纸上,迅速将凝固的色彩晕成清浅光轮。

 

是下雨了吗?你怔怔出神。

 

下雨的时候他总喜欢读那句诗,窗外的暴雨狂澜淋不湿屋内的你。分开了这么久,你还是你,依然是淋在我心头的暴雨。

 

 

 

其实木子洋是个挺任性的人,心里有自己的主意,周围人都得哄着、供着、伺候着,但唯独听你的话。还上大学那会儿你说把烟戒了吧,他说好,你说咱俩养只猫呗,他说好,后来你说我们分手吧,他静静看了你一会儿,也说好。

 

有一次他带你去他们哥们儿的聚会,那会儿大家都没出名,脸上带着被没尽头的训练折磨出来的哀怨。董岩磊看木子洋牵着你进了包间,大嗓门嚷嚷洋哥你不厚道啊,老爷们儿喝酒,怎么就你还带家眷呢?酒过三巡之后磊子大着舌头拽着你说,嫂子就你这长相,你咋不来当练习生呢,一出道保准放倒娱乐圈。木子洋把你拉进怀里笑着骂他,去一边去,我可舍不得我家宝贝儿受那个罪。

 

后来磊子还偷偷问你,怎么捋顺那只浑身倒刺一碰就炸的大猫的毛,你说洋洋多温柔一个人呀,磊子听了五官都要扭变形了,憋了好一会说,就他,还温柔?一看木子洋在不远处斜睨了他一眼,赶紧改口,不是,洋哥是挺温柔的,但他天天欺负我们,就对你好。

 

木子洋听完心满意足,手插在口袋里迈着悠闲的大步走过来揽住你肩膀,当着磊子面叭唧在你脑门上亲了一口,笑着说你俩刚才说什么呢,别看我这弟弟脑子有点傻,人挺好的。

 

你低头一笑,董岩磊被气得有点上头,说洋哥,你咋能这样呢?我还是不是你弟弟了?小灵超在旁边端着个西瓜埋头吃,一听这句话抬头插嘴,我洋哥就我这一个弟,你又不姓李。

 

木子洋一听乐了,说小弟说得对,我就他一个弟,因为我老婆只喜欢好看的亲戚。

 

磊子泫然欲泣,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木子洋,又泪眼巴巴望着你,说嫂子啊,你挺好个姑娘,怎么就和我洋哥这种重色轻友的人勾搭一块了呢?嫂子,你说我不好看吗?不比他这个长得跟狐狸似的帅吗?

 

你被这活宝逗得花枝乱颤,只管继续逗他,眼波流转装作一脸娇羞模样道,我心里洋洋最好看。

 

磊子一脸呜呼哀哉,开始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们这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木子洋抬腿照着他屁股来了一脚,你见过长得我俩这么好看的狗吗。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和他的朋友们开着荤素不忌的玩笑,嘻嘻哈哈,嘴没把边儿,实则全然在为哄你开心,那样好的人,身边聚集的自然也是温柔善良的朋友。然而事到如今你也只记得这些荒唐无用的小事,偶尔晃神的时刻你甚至要怀疑你俩是不是真的在一起过,是不是真的像每对热恋的情侣那样爱过恨过,哭过笑过。

 

分手是你提的,你故作平静地笑着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好聚好散,将来要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就打声招呼,木子洋听了之后愣了一下,没多言语,只点头说了句好。等你去他家拿自己的东西的时候,他红着眼眶把你压到墙上,声音从喉咙里哽咽着出来,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不信你真不爱我了?

 

你深吸了口气,空气从鼻腔进到肺叶里,全是木子洋清淡的味道。那又怎样呢,呼吸也不过是个生理循环,氧气再重要,也不会全数停留在你体内,最后统统转化成二氧化碳呼出体外。你曾经觉得木子洋是能进入你的血液变作你身体一部分的那些氧气,后来发现不是,这个世界上人与人的关系从来都不会那么紧密,吸氧过量还会加速生命老化,你不想再彼此消耗了。

 

洋洋,你闭上眼睛无力地重复了一遍,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

 

你想让我成熟点是不是?你想让我怎么成熟?像你这样说放手就放手吗?你做得到你牛,我他妈做不到!木子洋大声打断你,脖子上青筋蔓延上下颌线,像一头发狂的小兽,一字一顿地盯着你眼底吼出,我木子洋,做不到!

 

你轻轻推开他,那么高的男人,手指戳上去就像戳到泡沫上,好像整个人都要碎裂了。

 

成年人不要那么歇斯底里,不体面。

 

你有种今天就踏出这个门。木子洋在你身后压着哭腔,程楚楚,你今天走了,我李振洋恨你一辈子!

 

你顿了下脚步,还是没回头走了,那句对不起,不知道是他没有听见,还是你忘了说出口。

 

 

 

你在人流之中心神不宁地蹲在地上把一张张画纸收拢起来,回到公寓的时候灵超打了视频电话过来,你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他们那边是凌晨,庆功宴不知道喝了第几轮。灵超还带着妆,下眼线有点晕开了,在手机镜头里显得有点嶙峋的深邃。

 

姐姐,不知道是由于疲倦还是年龄带来的声带变化,灵超音色比以往低了不少。我们四个今天拿奖了,洋哥特别高兴。

 

听他提起木子洋,你嗓子有点发涩,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恭喜啊……

 

灵超恍若未闻,只继续往下说。

 

楚楚姐,你知道吗,洋哥这些年一直特别拼命,其实大家都挺拼命的,但他那个状态,就好像一直憋着一口气,天天扎在工作里,像自虐似的,别的什么也不管了。我知道你当年和他分手,是因为你要出国,更希望他能没有任何顾忌地发展,我们这些年发展越来越好,但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你当初想看到的吗?

 

你沉默不语,灵超还在说着,他说话的续航能力,其实挺得木子洋早年真传。

 

刚才庆功宴的时候,大家都站起来感谢公司,感谢粉丝,感谢品牌方,你知道我洋哥说什么吗,他喝多了,说的是‘程楚楚,我最感谢你,但也恨你……我都走到这个位置了,你还不回来吗?’我跟我洋哥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他喝那么多酒,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姐,他心里没什么比得过你的分量,洋哥这些年卯着劲往上走,就是想有一天能红到不论你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能看得见他,等那个时候你就能想起他了,就真的能回到他身边了。他有时候真的挺幼稚的,但比谁都能用情……

 

灵超长大了不少,但始终是你们这些哥哥姐姐庇佑下的天真小孩儿,他善良、果敢、无畏,面对世界有巨大的勇气和热情,不像你们这些在红尘里摸爬滚打过一遭的大人,在感情里总要瞻前顾后,衡量得失。

但你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你和木子洋当初就是爱得太用力了,分开时像用刀子在彼此的心上剜了一块肉,血淋淋的伤口总也好不了,非得把对方骨肉精血和着对方不知道的相思泪揉进自己的身体才算是真正得偿所愿。

 

灵超看你无动于衷,大概也喝了点酒,小脸气呼呼的通红,说姐姐,我说的话你也不听,那你要不要见见洋哥。你下意识就要拒绝,话却卡在嗓子眼里,那头灵超趁这个空已经走到木子洋身边,把摄像头对着他了。

 

视频通话框里木子洋趴在桌子上,抬起头来眼底和鼻尖都泛着红色,嘴唇上也是一片水泽。

你心中这么多年建设起的堡垒轰然崩塌,大脑一片白色的混沌和嗡鸣声,不知道从哪个深处传来他很早之前喜欢说的那句,大家好,我是来自你心里的木子洋。

 

爱使坏的木子洋。四处挑衅和人打赌的木子洋。浑身是理喋喋不休的木子洋。总是笑着的,温柔的木子洋。

 

你心底的木子洋。

 

属于你的木子洋。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木子洋问,过得好吗,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有点抓不住。你在视频这端点点头,然后彼此就又无话了。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没有道理,两颗相爱过的心的距离,竟比太平洋还要宽。

 

你把摄像头移开,不让他看见你的样子,也不去看手机屏幕里的他。全靠想象填补这些年的缺席——他好像又瘦了,更成熟了一点,脸上的线条也更锋利的,有些变了,有些没变,反正终归是你抓不住的。

 

你听见那边又传来他的声音,这回他好像抓住自己的声线了,是对灵超说的,小弟,关了吧,别总去打扰姐姐,那边很晚了,姐姐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灵超远远地还要说什么,木子洋很疲惫似的,把手机递过去,说,关了吧。

 

 

 

木子洋有时候挺幼稚的,你之前总觉得离开了你他可怎么办呀,你离开他也不行。后来知道幼稚的是你,世界上哪有谁离不开谁呀,那些近乎疯狂的执念,其实不是冲着对方,而是你们自己内心的谵妄,这些总有一天能消散如云烟,现在要做的,只是慢慢熬罢了。

之前有天晚上朋友给你发来个链接,你点进去看是粉丝做的视频,tag打的洋灵。你很久没主动去关注过他们了,视频里的脸没变样,但都有点陌生。小孩儿个子窜的特别快,几年不见已经快赶上他洋哥了,身板也没过去那么瘦弱,那时候你总催着他吃饭,他就到处跑,趁你不注意往自己嘴里塞糖。木子洋还那么温柔,眼神看谁都能溢出水来,视频最后他和灵超分开相忘于江湖,用的是他们前两年拍的民国剧的素材。

 

歌词写得挺好的,就是旋律听着有点老,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旧歌了。你听一听还是感觉眼睛有点湿,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歌里是这么写的——

 

成年人的世界没童话,既然已分开两边,这爱不如忘了吧。

Fin.


评论(34)
热度(683)
  1.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谁家曾曾 | Powered by LOFTER